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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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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著小歲他們跑的是一個發色青翠、衣著樸素又幹凈的道門修行者,此人功體不算差加上又有莫名執著支持,竟是一個提速超越了羽駁,如餓虎一般攔在一行人面前。

“你們……把魚放下!”雖然因為長時間的追逐氣息不穩,道門修行者依舊是擺出了劍招起手式,看那架勢,似是要將這樁小事追究到底了。

“嗯?”說太歲看著對方,也沒有太多的言語,只是看他面上的神情甚是無辜,若不是他將小歲拉上馬時的果斷和之後不停息的奔馳,可能就連小歲都會懷疑他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對方的來意。

“你!”那道門修行者倒是個好脾氣的,他看了看太歲,想到自己為了這尾魚的身心健康一直將它散養在外,路過的人不知道那是別人家養的也不算怪事,於是緩和了語氣,好聲好氣地對說太歲解釋道:“這條魚與我朝夕相伴,還請將它還給我。”

“可這條魚是我抓到的,我要吃了它。”

聽見說太歲的回應,小歲眼神瞬間冷漠,她環臂看著前面的人,決定一句話也不說看看這局面怎麽收場。

“你!”道門修行者如何聽不出這挑釁之意,頓時氣急,挺劍刺去,“納命來!”

說太歲眉毛一挑,雙指並刃,氣勁揮灑自如,須臾之間接下道者三十餘招,神情極為悠閑,顯然是游刃有餘。道者見此情景,不禁面色一變,但目光一觸及說太歲腰邊的竹簍便咬了咬牙,加快了手上的攻勢。說太歲眼中閃過一道興味的光芒,這種不同於森獄的武學引起了他的興趣,於是他耐心地等待這苦境道者施展絕學,配合著他的一招一式,粗粗看去,這情景竟像是師父在給徒弟餵招一樣。

道者眼界不算小,交手了這麽久多少看出了雙方的差距,心中不由羞惱,他心想依靠武力奪回天鯡魚顯然是行不通了,不如看看有沒有智取的機會。這樣想著,他收劍入鞘,準備思考一番措辭在智商上擊敗對手。

“不打了嗎?”說太歲問道,他也講道理地收回了手,握著韁繩問道,“不打的話,我可就要走了啊。”

“且慢。”道者急道,“在下柳峰翠,關於這天鯡魚……”

在剛才短暫的思考中他認清了一個事實,那就是他天生不適合做這種事,於是幹脆換了條以情動人的路子,希望能夠將自己對這條天鯡魚的深厚情誼傳達給眼前的魔人,讓他放過這條可憐的、與他朝夕相伴的小魚。

“我看這樣如何?”小歲可不耐煩聽一個人類和魚的種種故事,那些深情只是人類過剩的自我意識,問過魚的想法沒有?為了盡早結束這場鬧劇,她站出來說道:“我們只是想吃魚,你這魚雖然看上去鮮嫩無比,可也不是非它不可。這樣吧,你請我們吃二十條烤魚,我們便將這尾魚還給你,怎麽樣?”她雖然是在同柳峰翠說話,眼睛看的卻是說太歲,畢竟愛魚心切的柳峰翠肯定會答應這個提議,但性情難以捉摸的太歲可就說不準了。

說太歲低頭斟酌了一下,而後伸出了手,說道:“五十條,這尾魚就還給你。”

“成交!”柳峰翠露出了喜悅的神色,他以感激的目光看了小歲一眼,似乎一點也沒有意識到她其實算是說太歲的同夥,“你能先把天鯡魚還給我嗎?它在這個小竹簍裏一定嚇壞了。”

說太歲痛快地答應了,柳峰翠接過竹簍道了聲謝,便急急地向剛才的地方奔去。

“你不擔心他騙你嗎?”在柳峰翠離開後,小歲向說太歲詢問道。

“這人騙不來人的。”說太歲肯定道,“他的性子若是圓滑一些,方才他劍法中的變化也會更多一些。這一點你不是也看出來了嗎?不然你怎麽會坐視他就這樣離開?”

“我可什麽都沒看出來。”小歲挑眉道,“我只是不關心你能不能吃到魚。”

“那也是你的魚。”說太歲提醒道,“難道你不喜歡吃魚嗎?”

小歲“呵呵”了一聲,沒有答話,反倒是天羅子叫嚷起來:“師父你是不是味覺太遲鈍了,正常人誰會一連吃那麽多魚啊,小雲姑姑吃膩了一點也不奇怪。”

“誰說沒有,我就是這樣的人啊。”說太歲毫不猶豫地說道,“就算是再多一倍的魚,我也能全部吃掉。”

小歲:……

聊不下去了!

在這沒有人說話的尷尬時刻,柳峰翠又趕了回來,他似乎是感覺到氣氛的奇怪,看了看說太歲又看了看小歲,最後還是決定不對別人的閑事瞎攙和,他向前方指了指,說道:“走走走,我們吃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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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聊完了公事,有心與晦王結交的蕭振岳同這位救命恩人聊起了一些尋常的諸如興趣、朋友之類的話題,出乎意料的,他們很快就找到了共同話題。

關於如何糾正孩子的壞習慣。

遠遠地看去,兩個年齡差距很大的人(至少看上去是這樣)聊得很歡這件事就已經夠奇怪了,更何況他們所聊的是這樣的話題。

“實不相瞞,我膝下有一子,那孩子天分尚可,只是這性子委實是讓人操心,心中有事總是悶著不說,就算受了委屈也肯定是躲起來一個人傷心,若不是當年我帶回了幾個還算體貼的懂事後生只怕他一個朋友也交不到。”一說起愛子蕭無人,蕭振岳就忍不住叨叨叨,“這一次也是,我知道這孩子心性敏銳,他第一時間就察覺到六禍蒼龍的請柬包藏禍心,硬攔著不讓我來。偏偏他一點說話的藝術也不懂,性格也犟,看事情也頗為簡單,這請柬是兇險,但難道拒絕它就是安全的嗎?這孩子……唉……回去只怕還要同我置氣。”

晦王知道他還有至少半個時辰的牢騷想要發作,為了讓他和自己的耳朵都能歇一歇,她趁蕭振岳嘆息的時候故意裝作以為他的話已經說完的樣子插話道,“我的一個徒弟也是這樣的,不管懷抱著怎樣的好意都不肯原原本本地說出來,非要做出一副冷酷無情、陰險狡詐的討人厭的模樣,若不是了解他的人,別人肯定會以為他蛇蠍心腸,隨時隨地都準備著奪我的權柄。不會做人也就罷了,他還總是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自信,總是不肯做最穩妥的工作,非要挑戰這個、挑戰那個。”

她原本是想要阻止蕭振岳的家常抱怨,然而說著說著,她自己的怨氣也上來了,想想玄寶,她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乖巧的常棣,但還沒高興多久,又接著想到了離家出走到現在都沒消息的寄辛,心裏的怨氣止也止不住:“還有個我看著長大的小孩子也是,一言不合就要叛逆,動不動就離家出走,也沒想過家裏人也會擔心嗎?沒想過像我這樣關心他的長輩也會擔心嗎?明明連世界都沒觀過,談起自己的世界觀來倒是一套一套的,前幾年連人話都說不清楚了,非要用那些奇怪的表達方式來闡述簡單的意思……”

蕭振岳楞楞地聽著晦王的絮絮叨叨,莫名地覺得自家孩子那些問題全都不值一提了,至少他兒子現在還肯好好說話,真是令他欣慰。不過……

他看向晦王的目光有幾分意味深長。

沒想到連那樣的孩子也能夠好好栽培,甚至還建立了不淺的羈絆,看來這位晦王在教導孩童方面很是有心得呢。要不哪天把兒子寄放在她那裏兩天吧。

察覺到蕭振岳心思的晦王動作一僵,她不著痕跡地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心想身為王者她可不能給別人留下婆婆媽媽愛嘮家常的形象,於是亡羊補牢地笑道:“好了,蕭城主,時間已經不早了,我也該早點回去了,日後若是有緣,願你我能夠同聚在太平盛世把酒言歡。”

蕭振岳被她最後一句話所觸動,亦是肅然了神色回禮道:“這一天定然會到來的。”

兩人遂別過。

作者有話要說:

強推妖貓傳!今年唯一一部想二刷的片子。

雖然聽名字很像爛片,但真的不差啊!而且有張魯一、有阿部寬、有松阪慶子肯定值回票價啊!

我已經好久沒有在大熒幕上看到那麽精細的人物塑造了,很多細節都值得慢慢回味。我讀大學以後就沒有被愛情戲戳中淚點了,除了這次以外。

當然這部片子的部分臺詞有點尬是硬傷。

建議讀一讀《長恨歌》、《清平調》再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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